别把挡风屏上的“苍蝇尸体“错以为路标 | 邵亦波对话洛克菲勒家族佩姬 | |
发布时间:2019-01-03 15:20:00 来源: 作者: 浏览次数:5387 次 | |
邵亦波,1991年17岁以全额奖学金跳级进入哈佛大学,25岁创办易趣网,29岁实现财务自由,2007年起联合创办经纬中国创投。2018年,他宣布淡出经纬中国,投入1亿美金创建慈善基金Evolve,不以盈利为第一目标,着重用科技减少世界上的苦难。 邵亦波在十年前开始内在探索的道路,在美国探访学习个人成长的各种流派和理论,包括心理学、心理治疗、传统智慧等。并跟随多个老师长期坚持一对一练习或小组修习。 佩姬·杜拉尼(Peggy Dulany),美国洛克菲勒(Rockefeller)家族的第四代继承人。洛克菲勒家族在上世纪初曾拥有相当于美国GDP百分之二的财富,等同于今天的三千多亿美金,超过当今首富贝佐斯,盖茨和巴菲特财富的总和,是有史以来最富有的家族。今天全球收入最高的好几个公司,像ExxonMobil,BP,Chevron都是当年他们控制的标准石油(Standard Oil)分拆后的子公司。 洛克菲勒家族用他们的财富做了无数善事,建立多所科研机构、大学和医院,包括芝加哥大学和中国协和医院等,可以说是现代慈善基金会之母,对全世界的医疗研究、教育和科学研究起了决定性的推动作用。 佩姬是洛克菲勒家族第四代的领袖人物,一辈子致力于慈善事业,并创立希奈戈研究所(Synergos Institute)和全球慈善家圈(GlobalPhilanthropy Circle)。今年中国慈善家联盟正式成立了,和她多年在中国的努力也分不开。 本文是在混沌创友会活动上邵亦波和佩姬·杜拉尼的深度对话的摘要,和邵亦波之后根据学生反馈加上的补充。希望能给你带来启发,迈向发现真实的自己的第一步。 邵亦波:不要让苍蝇的尸体决定你的人生 我觉得人生就像开着车子在路上,开着开着,就不断有昆虫砸上挡风玻璃,开车越久,昆虫尸体越多,挡风玻璃越来越肮脏,视野越来越模糊。如果不擦玻璃,继续开下去,要不出车祸,要不连开车的方向都错了,离目标越来越远,或者开到沟里去。 举例来说,我很小的时候,有一个同学问我,你最好的朋友是谁?我当时很自卑和心虚,不敢告诉他自己没有朋友,就随便说了两个名字:甲某(我现在还记得,他的名字叫步凡)和乙某。过了几天,步凡气呼呼地跑来质问我说,「邵亦波,你为什么告诉别人说我是你的朋友?我们不是朋友啊。」 接下来的40年,我再也不敢叫任何一个人朋友。这么小的一个事情,却让我从此自认没有朋友,这是我挡风玻璃上的「苍蝇尸体」。听起来很可笑,可是童年创伤就是会这样,看似小小的事件,却深深地影响我们一辈子。 类似的例子在我们的生命中肯定很多。我们的很多行为是基于固定模式和条件反射的,受限于过往经历、原生家庭、社会潮流等等。越忙、事情越多的时候,就越难以感受到真实的自我。就像我们开车必须清理挡风玻璃一样,我们需要停一停,把心灵垃圾清清,才能视野清晰,日子过得更自由精彩,不然我们以为看到了阳光和路标,其实是苍蝇尸体组成的图形。 想一想,我们每天担心的事情,奋斗的目标,是不是苍蝇的尸体?我们这么勇猛地向前奋斗,那不是更该擦亮眼睛,确保方向正确?不然多年后猛回首,才发现努力一辈子的方向都错了,那不是惨矣! 邵亦波:我从前活得很累 今年初我宣布淡出经纬,创建Evolve基金会的时候,很多人很惊讶。但对我来说,是近几年我做了很多探索自我工作的自然结果。曾经,财富再成倍的增长,江湖地位更高,也是我追求的;但当我慢慢看破我的小我时,发现这样的生活不是我要的。 我从前活得很累。我有严重的完美主义。记得我从六七岁开始,内心就有一个清单,做什么事情可以让父亲开心,什么事情会让他大发雷霆,比如,获得第一名可以让他高兴,动太多声音出太大,他会觉得烦躁。这是我内心的规章制度。因为我小时候的经历,我对自己有很高的要求。我很感谢我爸爸,因为他的这些要求塑造了我,如果没有他,我可能不会有今天的成就。 可是这样的经历是有副作用的。年纪越大,从前帮助我们成功的一些方法,会逐渐显现出副作用来,让我们过得越来越不快乐。初期一个保护我们的墙壁后来会成为我们的牢笼。 我发现我失控的完美主义不但伤害我自己,还伤害我周边的人。跟儿子打网球,看到他姿势不对,无名火就冒出来,非常嫌弃怪罪他,只想严厉纠正批评甚至羞辱他。我知道他很失望和伤心,因为他多么想和我一起快乐地玩。我也想要和他一起快乐的玩,但我无法控制自己。几年前,我的儿子还没到青春期,已经不太想和我在一起了。 从前我脑海里每分每秒都在指责挑剔别人的缺点和错误。我不一定会说出来,但是内心的负面情绪因此起伏不断。除了影响我和别人的关系外,最大的受害者是我,因为我内心这个声音随时随地批评自己做的不够好。我活得很累。 邵亦波:可以生活在更高维的世界里 今天回想从前的我,像是从三维世界看二维。从前的我,受限于成长过程中的行为习惯的枷锁,让我没有自由。就像我无法和子女舒心相处,或者无法接受友情和给与友情,或者我觉得金钱和成就是我的唯一价值,是二维世界里圈住我的线。在二维的我,这些线是无法逾越的障碍。从二维的我的角度来看,这些甚至不是障碍,而是我所在世界的自然的边界。 看到这条线是障碍,而不是自然的边界,是我们跳出这个二维视角的第一步。需要机缘,勇气和智慧。 当我们用三维视角的能力增强时,会发现这些障碍是可以逾越的。 当我们经过很多努力,逾越了这些障碍时,会发现生命其实可以轻松丰富这么多。我逐渐学会沉浸在与孩子单纯相处的快乐里,而不是执着于要教他们一些什么,或者让他们做得更正确。我欣喜地跟他们玩耍,聊天,相处,而且我深信我的陪伴在帮助他们健康的成长。有时候,陪了一会儿,我会发现内心冒起一股无名的焦虑,让我想走开,或拿出手机,但我不被它掌控,继续沉浸在陪伴中。生命怎么会如此美好。 比较过去和现在,我发现生活可以成倍的更鲜活,但同时平静;可以充满着爱,但不怕失去;可以充满意义和使命感,但同时很少焦虑。在二维世界里,这些是矛盾的。在三维世界里,他们可以并存。 邵亦波:高维的世界不会失去低维的能力 我曾经担心过,如果我在这条个人成长路上走下去,会不会失去曾经帮助我成功的特质,比如我的完美主义。 现在,我逐渐意识到,之前,我被完美主义控制,现在,我不是失去了完美主义,而是获得了控制完美主义的自由。比如,我可以在工作需要的时候启动它,但是在与家人孩子相处的时候关掉它。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,但我慢慢的确实在做到。 如果一个个体能从二维走向三维,它不会失去在二维的能力,只会把它用得更好。当然,它可能在三维空间中得到新的能力和能量,是之前的他无法想象的。 现在来说说为什么我会邀请洛克菲勒家族的佩姬来混沌和大家见面。我和佩姬一见如故,我们俩的想法有很多类似的地方。我们来听听她的心里路程:
佩姬:改变世界, 从自醒和帮助周别人自醒开始 我要感谢我的母亲,是她帮助我,找到了一种奢华和简单生活之间的平衡。 除了妈妈帮助我不变成只会花钱的富二代外,洛克菲勒家族的传统一直是反馈社会,所以虽然家里很有钱,但是我从小就希望能改善人们的福祉。 我自幼致力于慈善事业,尤其想要解決世界上贫穷的问题。但是我很快就发现,很多问题不是不能解決,而是我们人类无法一起齐心协力地合作。 有一次我在紐約把政商界大佬都邀请在一起,想要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贫困问题。但是我却发现这些聪明人根本不能一起相处想出个解决方案,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有太多的不安全感、太强烈的「小我ego」、太多旧的不好的行为模式,以至于无法齐聚一堂,为社会谋福祉。 从此,我领悟到,如果想要改变世界,首先要帮助世界上的领导人,成为真正的领导人。为什么很多人无法成为有同情心、有爱心和能够对社会产生正面影响的领导者?那是因为他们内心深处有很多苦难。我走遍世界各地,发现无论国籍,很多人都感到痛苦、抑郁、恐惧、没自信,且这些痛苦大部分都跟原生家庭创伤或其他痛苦经历有关系。 所以我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,就是帮助各界政商领导者自我成长,找到自己。
佩姬:我的缺失和障碍, 当我充分了解和超越它们后, 会变成我的长处 以我自己来说,我花了很多时间,来努力克服原生家庭对我造成的心灵障碍与个性缺失。 我一直有很强烈的不安全感,这源自我的母亲。她生了六个孩子,但不是她自己想要这么多孩子,而是她的老公,也就是我的爸爸想要生这么多小孩。所以从小母亲对我们非常严格,很容易不耐烦,发脾气,我们经常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生气,什么时候会郁闷,日子过得如履薄冰。 由于害怕犯错挨骂,我的个性变得非常安静,对世界缺乏信任感,很不愿意显露我的内心世界。 但是我了解了我的个性根源,知道我是因为原生家庭成长历程而变得这么安静害怕后,心结就慢慢解开了,个性也慢慢开始改变了。 现在,我不但不怕显露我的心里感受,还觉得这是我的长处!因为我越肯跟别人分享我的心情,别人越能感到我的真诚。尤其是当我毫无保留地分享我的负面情绪,比如不安全感、缺乏自信等等时,别人就更感到有安全感,更信任我。我也更能够帮助他们探索一些行为模式的根源,辅助他们自我成长。 还有,我小时候对我的姓氏洛克菲勒有排斥的心情。洛克菲勒的这个姓氏曾经给我带来很大的困扰。 我17岁到19岁的时候,在巴西里约热内卢度过三个夏天,在那里的贫民区工作。其中一家穷人租给我一个房间,但是很快就被媒体发现,他们想尽办法想打探我的消息。当时我非常害怕,因为我从小生长的环境是比较私密的,所以也不知道如何跟媒体打交道,只想逃离狗仔队的追踪。 再回到美国之后,我就决定把洛克菲勒这个姓去掉,所以我的姓是跟母姓,不是洛克菲勒。有很长一段时间,我不喜欢让别人知道我是洛克菲勒第四代。但是现在不一样了,我不排斥当个洛克菲勒家族成员,因为我知道我可以善用我的姓氏、我的背景来更有效地做善事。 我花了很多时间去自我探索,去发现真实的自我,而不是被童年成长经验雕塑出来的「假我」。脱下「假我」的面具,我可以说我过得自由很多。 因为自己受益良多,所以我希望说服身边的每一个人,去探索他们内心深处的创伤,把苦难释放出来,减少畏惧、忧郁,让日子过得更有目标、有意义、自由,而且更能与其他人相处合作。 进一步的目标是我想把社会各界的力量团结起来,这样任何问题都能迎刃而解。因为世界上的问题不是无法解决,而是我们无法一起合作。 邵亦波: 内省、探索原生家庭与成长过程的一些创伤对自己的影响、去了解真实的自我,是很值得做的一件事。自我成长能让我们的日子更快乐、更自由,改善我们和家人及朋友的关系,同时能给我们很多智慧,帮助我们每一个人找到人生的真正目标和意义。 很多时候,我们不但能解开从前锁住我们的枷锁,而且还可以把它变成我们的特殊能力。如果我们想要对这个世界产生深远和正面的影响的话,我们更需要从发现真实的自我开始,不然我们有可能把挡风屏上的苍蝇尸体错以为路标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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